古蜀故都崇州之源

张伯龄

1991年1月,四川省人民政府公布了四川第一批历史文化名城,时称崇庆县之县城名列其中。这是历史对重磅城市的铭记,也是历史为这些城市树立的记功碑。崇州有幸继承了这份宝贵的历史遗产,为其震古烁今的发展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。

这里是古蜀望帝杜宇所建蜀国的发祥地。汉代人扬雄在《蜀王本纪》中记载,古蜀之王先后有蚕丛、柏灌、鱼凫、杜宇、开明。其中与崇州的关系最为密切的是杜宇。杜宇部族原居岷江上游的高寒地带,以牧为业。其时岷山南麓平坝上的江源,已有朱亭部族的女首领朱利在领导族人发展农业生产。

后来,杜宇部族迫于自然条件和生产方式的限制而难以为继,杜宇毅然带领族人南下图存到江源,后与朱利婚盟,催生出一个强大的联姻部族。杜宇得到朱利的辅佐,自立为王,继而称帝,号曰“望帝”,迁都到郫,在朱利的倡导下“教民务农”,终使属地成为长江上游农业生产发祥地。

同时,朱利所在的江源朱亭一带也就成为杜宇所建古蜀国的源头所在。崇州历史上最早所建的“龙门街古城”,大抵就是当年古蜀国的都城,杜宇是在这里发迹后才“移治郫邑”的。因此,今日之崇州城区,应称为“古蜀故都”。

古蜀故都在崇州,古人十分尊重这个事实。盛唐时代武则天当政时,于垂拱二年(公元686年)析益州广袤之地置蜀州、彭州、汉州,蜀州领晋原(今崇州)、唐隆、新津、清城4县。从此蜀州作为一级行政区域诞生在西蜀的版图上,相当于今之地区一级建置。此州之所以以“蜀”为名,就因为这一带是杜宇与朱利联姻所建古蜀国的发祥地。四川古称“蜀”,在蜀地又建了一个“蜀州”,蜀州遂有“蜀中之蜀”的美誉。

“蜀州”之称延续了400多年,至北宋大观元年(1107年),宋徽宗赵佶封其子赵构于蜀州,称“蜀国公”,后赵构晋为康王,再后即帝位,史称宋高宗,为南宋之始。宋高宗之称“蜀国公”,仍然是对此地曾是蜀国所在的铭记。

按宋制,皇帝即位后对其前封地要予以晋升,待南宋开国19年后,延至绍兴十四年(1144年)才升蜀州为特殊建置“崇庆军”,亦称“崇庆军节度”,此即“崇庆”得名的由来。“崇庆”的本意是对宋高宗赵构的“崇敬”和“庆贺”。古时,把皇帝即位前所居的府邸称为“潜邸”,把即位前的封地称为“潜藩”。因此,在历史上崇州这个地方又曾称为“高宗潜藩”。这就是清朝时期崇庆州的州衙外曾建有“高宗潜藩台”的缘故。究其实,“高宗潜藩”是对“蜀国公”赵构的纪念。

更值得称道者,清代的嘉庆《崇庆州志》和光绪《崇庆州志》都赫然有言:“崇庆州,古蜀国也。”这与唐代建“蜀州”和宋时赵构之为“蜀国公”一样,对古蜀源头在崇州的肯定是一脉相承的。

既然今崇州是古蜀国之所在,那么其最早的都城也在这里是顺理成章的事实。其实,中国地方志的老祖宗崇州先贤常璩在《华阳国志》中早有“移治郫邑”的明确交代。“治”是指官署所在地,这里是指都城所在地。“移治郫邑”是说把都城迁到郫地去。由此可以肯定,崇州是望帝杜宇“移治郫邑”前的都城所在地,相对于郫邑而言,原建都之地当称“故都”,郫仅是最后的定都而已。

多年来,作为四川历史文化名城崇州的对外宣传曾用过“蜀中之蜀”“高宗潜藩”“蜀门重镇”等主题词,其实都未能找准精当的定位。“蜀中之蜀”仅是个地理位置的概念,“高宗潜藩”只说明这片土地曾经为谁所有,“蜀门重镇”也甚为空洞和浮泛。这些定位都只是流而不是源,都没有揭示出这座城市所具有的本质特征。只有“古蜀故都”作为定位主题词,才能显示其唯一性而又具有较高层次的属性。

至于作为“古蜀故都”的城郭何在?大抵就是几部《崇庆州志》上所记述到的“西南附郭龙门街古城”,这是另一个论题,本文无须赘述。

作为崇州东大门标志的唐安东路过街牌楼的横额,原书“蜀州”二字,后来又改为“崇州”二字,笔者愚见两者都不是最佳方案。“蜀州”可能使不熟悉历史的外来人感到茫然,“崇州”这个年轻的名称用在古色古香的牌楼上也不匹配。如果直书为“古蜀故都”四个字,也许能给这座历史文化名城增加几分含金量,使之更富有历史的厚重感。

2014年2月25日,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市考察工作时强调:“历史文化是城市的灵魂,要像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样保护好城市历史文化遗产。”2018年8月21日,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,又明确指出:“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文化根脉。”

2016年4月25日,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百忙中夜访成都宽窄巷子,也对陪同参观的成都市领导同志说:“只有守住历史传统的根脉,才能打开面向世界的门窗。”古蜀之源,望帝杜宇所建古蜀国的故都,这就是崇州历史传统的根脉,这就是她作为四川历史文化名城应有的历史定位。

把“古蜀故都”的定位作为崇州对外宣传的主题词,再加上王勃《送杜少府之任蜀州》诗中“海内存知己,天涯若比邻”所营造的“天涯知己在蜀州”意境的助推,将使崇州的历史文化更显其璀璨的光芒,也许更有助于将其由四川历史文化名城提升为中国历史文化名城,最终将成为四川面向世界打开的又一扇门窗。

古蜀故都——蜀州的来由,崇州的根脉。崇州人应世世代代牢牢守住这个历史传统的根脉。

“要像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样保护好城市历史文化遗产。”

“只有守住历史传统的根脉,才能打开面向世界的门窗。”

来源:君伙库

作者:张伯龄

图源:君伙库